“不必了。”他忽然脸色就冷了下来,语气不善道:“我不管你有什么企图,你动我可以,但你要胆敢伤害到我母亲,我绝不放过你!”
陆允棠见他不信,不由叹了口气。
她看着他深邃俊朗的面容,想到曾经他也对自己有过真心,也想做一个好哥哥,可最后却被她一点一点扼杀了。
那时候,京里的贵女虽表面上嘲讽过她,可其实背地里也羡慕她有一个俊朗聪慧又护着她的好哥哥。
但她从来都不屑一顾,随意作践着他的真心。
如今反过来,她才知道,被一个人厌恶竟是这般难受。
她吸了吸鼻子,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李时卿一怔,拧着眉头看着她,说道:“我可没有欺负你,你别想用这幅模样来冤枉我。”
“卿儿。”屋外传来一身温柔地呼唤,紧接着一个面容温婉,气质淡雅的女子走了进来。那女子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,身量瘦弱高挑,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。而那张面容,更是与李时卿有几分相似,一见便知关系。
李沛兰一进门,便瞧见陆允棠低着头,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。她走过去一看,却见她在哭,顿时瞪了自己儿子一眼。
“李时卿,你怎么可以欺负妹妹呢?!”李沛兰生的温婉,气质如兰,可严厉起来也稍显的有几分凌厉。
李时卿一下站了起来,将手中的汤药搁在桌子上,哼道:“她一贯会演戏,母亲可莫要被她骗了。”
陆允棠抬起红红的眼睛,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女子,心里涌上一阵愧疚。
她那时候嚣张放肆惯了,又被他们挑唆着,生怕李氏与李时卿在府里站稳脚跟,自己便要受到欺压。所以才一次次的与陆允宁联手陷害李时卿,挤兑他们母子二人,让他们在府里过的举步维艰。
可是李氏从头至尾也没害过她,怨恨过她,只是在她一次次的伤害了李时卿后,渐渐消沉下去,最后郁郁而终。
再次看到李氏温柔的面孔,陆允棠不仅满心歉疚,更多的是喜悦。她可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,这一次她绝不会让悲剧发生。
“兰姨,李时卿没有欺负我,是我做不了事。”陆允棠羞愧地低着头,小声说道。
李沛兰与李时卿眼中同时闪过一抹震惊之色,尤其是李时卿。他想起先前陆允棠知道他们的存在后闹的有多疯,如今却突然示弱,有了如此大的转变,更让他心生警惕。
李沛兰知道陆允棠不喜欢自己,所以从不正眼看她,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陆允棠唤她,不由心头微热,连忙笑着应了一声,然后就扭头教训自己的儿子。
“李时卿,你还真是越大越出息了,你看允棠多乖巧懂事,你还敢欺负她,还不快跟妹妹和好。”
她不敢叫李时卿的小明,怕她心生抵触。毕竟在陆家,只有与陆允棠亲近的人,才能唤她姻姻。
陆允棠听到她的称呼,也知道李氏在顾忌什么,便说道:“兰姨唤我姻姻就好。”
李沛兰瞬间红了眼眶,惊喜万分道:“好,姻姻。”
李时卿看着他们一副“母女情深”的场面,顿时翻了个白眼,说道:“母亲不是还要收拾东西,先去忙吧,至于三小姐这,我会看着办的。”
他们刚刚搬进来,好多东西都没收拾妥帖,李沛兰也是听下人说他落水了,赶紧来看看,见他没什么大碍,也就放心了。
“你可不准欺负姻姻,不然我饶不了你!”李沛兰瞪了他一眼,严肃道。
“三小姐骄纵跋扈,谁敢欺负她。”李时卿嘲讽道。
陆允棠扣着小手,没敢抬头。
原来她在李时卿心里边,还真就是个骄纵跋扈的大小姐啊!
看来要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,还需要多加努力了!
“不许贫嘴!”李沛兰严肃道。
李时卿自幼与母亲一起长大,自然不敢反驳,当即说道:“母亲放心,我不会拿三小姐如何的。陆允棠,你说呢?”
陆允棠被点了名,当即后背僵直,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道:“兰姨快去忙吧,他没有欺负我。”
李沛兰盯着她看了两眼,确实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,想到自己儿子的性子,应该也不会欺负小姑娘,这才放心的走了。
她前脚刚离开,李时卿脸色就沉了下来。他贴近陆允棠,抬手钳制住她的下颚,逼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,沉声道:“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,你最好管住自己的手,不要伤害我母亲,不然我不会放过你!”
今日她不仅对自己示弱,还对她母亲示好,实在太过反常了。反常即为妖,他就怕陆允棠是假意示好,背地里在酝酿着阴谋,准备加害他们母子。
陆允棠默默地看了他一眼,最后冲他露出一个笑容,“药快凉了,别忘了喝。”
言罢,她便有些失魂落魄地从屋里走了出来。
她站在庭院中,抬眸看了看湛蓝的天空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跑后缓步离开了别尘居。
李时卿坐在屋内,看着她寂寥的背影,慢慢迷起了眼睛。
陆远铮回来时,天色已经暗了。他一回府,便听到有人议论今日三小姐与新来的少爷双双落水一事。他问清了原委之后,便直奔引玉阁而去。
陆允棠晚间才慢慢感到有些不适,整个人有些怏怏的,像是着了风寒一般。若不是知道父亲晚上回府,她早就歇下了。
她的父亲陆远铮是镇北大将军,素日忙于军务,他们父女二人其实甚少会一起谈心论道。后来因为李时卿的事情,他们父女二人越闹越僵,几乎到了见面不说话的地步。
但是陆允棠心中清楚,父亲是疼爱她的。虽然有时严苛了一些,但也是因为怕她闯祸罢了。
她那个时候并不能理解这种感情,她只是一味的胡闹,觉得父亲偏袒李时卿,为了一个外人经常指责自己。以至于后来,他们的关系几乎濒临断绝。
她不是没有后悔过,只是一直犟着不肯认错,更不愿意向李时卿低头。
如今她终于能再见到父亲,怎能不高兴。